在麦金太尔看来,情感主义却正是当代的一个标志(或至少可以说是当代道德理论的一个基本倾向、基本特征),在它之前的直觉主义主要代表穆尔也可以说是它的先驱,而在它之后,表面上拒斥它、冷落它的分析哲学也逃不脱情感主义,海尔(Hare)、罗尔斯、多纳根 (Donegan)、格特(Gert)、格瓦兹(Gewirth)提出各种主张,以为能在合理性基础上逃脱情感主义,但迄今他们无一人成功。大陆哲学(像尼采、萨特)都掺有情感主义的因素。情感主义渗透在我们的文化之中,我们就生活在一种特殊的情感主义文化中,我们的概念和行为方式的迥异实际上就假定着情感主义的真理。而情感主义就意味着相对主义、甚至虚无主义。
麦金太尔并不认为目前的道德混乱和无序就像情感主义所认为的是自古至今一直就有的情况,而是把它看作从某种道德统一和有序中演变过来的,所以,有必要探讨历史。在这方面,分析哲学不能帮助我们,现象学和存在主义也不能察明错处。麦金太尔认为他要做的两件不同但有联系的工作就是:一是鉴定和描述那过去的(丧失的)道德,评价它在客观性和权威方面的主张;二是指明现代的特征。说明当代的道德无序是怎么来的。
要理解我们现在所处的文化困境,道德困境,就必须先认识到近代启蒙运动的失败,麦金太尔回顾了休谟、狄德罗与康德等,他认为试图为刚从神学和传统中解放出来,完全诉诸个人理性的道德另寻一个基础的启蒙方案是必然要失败的,而正是这种失败导致了我们现代道德理论混乱无序的问题:换言之,现代道德理论的问题显然就是启蒙方案失败的结果,一方面,从官僚制和神学中解放出来的道德个体自我意识,被道德哲学家看作在他的道德自律中是至高无上的;另一方面,继承遗传来的道德规范不再作为根本神圣的法律,而被夺去了神学或古代绝对的特征。因此,必须通过发明新的目的(如功利主义),或找到新的绝对地位(如康德)来验证它们,但在麦金太尔看来,这两种努力都失败了,而只在使它们社会化和理智化方面有所成就。
麦金太尔主要从德性的角度来讨论古代与现代道德理论的分野:他大致以德性为标准区分了这样三个阶段:
首先,从古希腊罗马到中世纪,这个时期是“复数的德性”(Virtues)时期,其主要的理论表现形式可以举亚里士多德的道德理论为代表。麦金太尔对这种“复数的德性”的解释分三个层次进行:一是涉及到作为达到内在于实践的善所必要的性质的德性;二是把它们考虑为是有助于(服务于)一种总体的,统一的人生的性质;三是把它们联系于一种人类理想的追求。也就是说,在此德性是复数的,是多种多样的(像古希腊四主德:、勇敢、智慧、公正、节制,以及友谊等,又如神学的德性:谦卑、希望、热爱等),它们都服务于某个在它们自身之外的目标,由这一目标来定性并受其支配,这些目标就像刚才上面所说的,或者是某一社会角色,例如在荷马史诗中所见的英雄时代的德性就是如此,凡是有助于履行这一角色的能力和性质就都被视为德性,包括像体力好、善射箭等都可称之为德性。这些目标或者又是总的人生目的,好的生活,比方说在亚里士多德那里就是这样,各种德性是达到自我实现、人生完善的手段;这些目的还可以是神学意义上的、超自然的完善,比方说在《新约》中就可见这种目标,相应地就提出了谦卑、希望等神学德性。对于这种传统的复数的德性,我们要特别注意其与一种人生目的的关系,麦金太尔赞同德性有一个支配性的人生目的,在他看来,没有一个作为一个统一体的对整个人生目标的支配性观念,我们对某些个人德性的观念就必然是零碎的、片断的(当代就是如此),换言之,没有一个超越具体善的完善、至善,社会就会在道德生活中产生大量的任意和专断,我们也不能指出某些德性的内容,不能确定它们。也就是说,不仅要使德性(正当)与目的(好)联系起来,而且要有一个支配性目的( 至善、全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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