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产权、财富和法律
姜丽勇
【全文】
知识产权制度的出现深刻地改变了财富分配的版图。1997年,罗琳还只是一个贫穷的年轻单身母亲,她在英国爱丁堡居住,仅靠失业救济金生活,默默无闻。因为自家的屋子又小又冷,她时常到住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把她所想象的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男巫的故事写在小纸片上。1997年,这个故事以《哈里·波特与魔法石》的名字发表。今天,靠着哈里·波特的连环出版物和各种衍生授权,罗琳的身价已经达到10 亿美元,财产数量超过了英国女王的6.6亿美元。
无独有偶,知识产权也缔造了比尔·盖茨的财富。作为一家知识产权密集型企业,微软公司的资产是什么?实际上,除了知识产权,微软公司一无所有。微软的所有雇员,只是包括两类人,工程师和律师。工程师的工作是生产知识产权,律师的工作是保护知识产权。有意思的是,盖茨的父亲也是一个律师。
2008年的畅销书《黑天鹅》中提出了平均斯坦的概念。有些职业,比如牙医、咨询师和按摩师的收入是不可能具有突破性的:它们受到在既定的时间内服务的病人或客户的最大数量的限制。如果你开一家美味的餐厅,你最多只能逐步扩大生意规模(除非连锁经营)。在这些职业中,不论报酬多高,你的收入总是受到限制的。但是,一位作家吸引一名读者与吸引数亿读者需要花费的努力是一样的。罗琳不必在每次有人想读哈里·波特的时候都写一遍,但面包师做不到:他必须为每一位新客户一一烤出面包。
这就是知识产权的魅力。它一次投入,长期受益,广泛受益。但是,复制成本极低,有时甚至是零。如果允许其他人能够自由复制,而不向权利人付费的话,作者或者发明者将什么都得不到。所以,于是,知识产权的法律制度禁止这样做,法律赋予专利的拥有者在二十年内垄断该技术,哪怕其他发明者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作出了同样的发明。法律赋予作者在有生之年和去世后五十年内,有权对其作品收取费用。法律还赋予商标的持有人对自己商标的独占权利,任何假冒或者试图混淆的行为都会受到禁止。
知识产权的法律的出台决定了创意劳动者和普通劳动者对财富的分配。在任何一个企业里,我们都可以看到这种分配。在服装厂里,一线的缝纫工人要比设计师更辛苦,但是设计师却能够拿到更高的报酬。从全球来看,位于发达国家的服装巨头只负责创意、投资和管理,而位于发展中国家的加工厂负责来料加工,两头在外,赚一些辛苦的加工费。在几年前的一次谈判中,时任商务部部长的薄薄熙来说,中国只有卖出八亿件衬衫才能进口一架空客380。